鲁迅先生八十年祭

80年前的10月19日，鲁迅先生离世。
  他在世仅55年，以我们现在处的世纪来看，不长，还是正当年的壮年。但我们熟悉的先生显得老态，究其原因，我想和他的忧愁关系最大。他忧的不是儿女情长，愁的不是名利温饱，而是民和国的命运。“五四”运动前一年，他借一个精神病“狂人”的口，表达了对当下现世的态度。掀开片片遮羞布，他发现历史的每一页写满了“吃人”的字样。这是一个有着外科医生潜质的史上最伟大的文学家、思想家对中国最精准解剖。其实在先生那个时代，他算得上是对脚下的土地爱得最深沉的人之一。
  “横眉”，鲁迅先生常是“金刚怒目”战士的姿态，这并不是先生生性好斗，而是所处的时代，他的周围遍布了敌人。这其中既有不同阶层的对立面，也有同阵营的摇摆者、投机分子。作为一个革命者，他的意志最坚定，有时他一个人也在忘我地战斗。他的杂文，近年来常受一些自命不凡的文人讥讽，丝毫不影响其闪烁智慧、哲理等多种成分的光芒，真正是匕首和投枪，有时也能到达我们每个人内心的卑微处。但我们也常看到先生“俯首”的姿态。我们上小学时读过他的一篇文章《一件小事》，他从一个“下等人”人力车车夫的身上，看到“小我”来，这是一个有良知的文化人对最低层的劳苦大众真情表白。
  先生离世的1936年中国风雨飘摇，东三省被日寇侵占了5年，华北岌岌可危，红军在陕北会师，掀起民族救亡运动。历史上，先生和毛泽东这两个上世纪中国巨人并未谋面，但对先生的评价毛泽东给得最高，那段著名的话有7个“最”。毛泽东还给了他作为一个文人至高无上的赞誉，骨头最硬，言下之意有嘲讽文人多软骨。鲁迅先生当时虽然不是中共党员，但他与我党多个高级干部关系密切，像冯雪峰、瞿秋白等。同样我们上小学时学过一篇文章，叫方志敏烈士在狱中，烈士手稿《可爱的中国》想到的是让先生传送。鲁迅去世前几个月，面对“托派”对毛泽东和我党的攻击，他已不能握笔仍口授文字予以回击。在提到艰苦中奋战的朋友们，他说“我得引为同志，是自以为光荣”，怀想之念溢于言表。
  先生离世后21年，刚解放8年的中国文化界反右。近年有忧郁的文化人“杞人忧天”式提出一个文化命题，鲁迅要是高寿到80,57年怎么过？我想应该没有答案，我觉得江苏卫视里《最强大脑》中的最强大脑们，怕也是回答不上来，尽管有很多人崇拜他们。
  在我上面文字里有3处提到我们上学所学过的文章，这是对读过的美文情不自禁的显摆。事实上芦苇荡里小英雄雨来、行走在北斗星空下的冬子、向阳院的故事承载着我们儿时太多的梦想。在整个小学中学阶段我们学过好多鲁迅先生的文章，我还记得高中时学《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》，仅此标题，对“走狗”的3个修辞词用得地道。当时的老师在芜湖县乃至芜湖市算得上古文大家，姓后，他讲课时掩饰不住陶醉之情，那场景我还记忆如新。近年，听说在学生语文课本里鲁迅的文章在逐年被拿掉，以体现时髦词“与时俱进”，换进的文章据说有尼玛塔玛的什么星的玩意。尽管受传统文化毒害甚深，不好妄评时势，但也忍不住负责任地说，这“不靠谱”。
  毛泽东给最高评价并不是随意的，其实在民间，民众对鲁迅先生的评价还超过了毛泽东。在先生出殡时，人们在他身上覆盖了一面旗，上书“民族魂”。据我所知，在我们这个民族尚属惟一，鲁迅先生受之无愧。（栾杰）